第46章 望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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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望夫石
哭什麽？哭顏序酌倒臺, 他失去依仗，再次重覆以往的攀附和賣血。
這次的境況更糟，顏決是身患重病的瘋子, 不講理，溝通困難, 連人都算不上。
宋杲遇走出的每一步必須精打細算，稍有不慎, 顏決能一口咬死他, 赤日病毒本來就不講理，殘暴是它的本性。
見血是常態, 招惹赤日病毒, 白骨累累是最後的慘狀。
步步維艱，往後的日子會永遠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
兩方比較, 顏序酌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Alpha說話是難聽了點, 卻不會限制他的自由。
顏決不行，他的存在本來就有悖人倫。
赤日是人類公敵, 患赤日病毒的人等於需要立即下令槍決的罪犯。
顏家不可能憑空捏造出一個能夠頂替顏序酌大少爺的身份。
遺落民間的二兒子, 或者是比明面上的親兒子還要像父母的私生子。
怎樣的解釋都沒有辦法說服眾人的嘴，顏決的處境顯得極其尷尬。
為了掩蓋赤日病毒，不敢公然挑釁世人的底線，艾弦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能貿然挑明顏決的身世。
這次送顏序酌去共生訓練營倒像是個警告，參加共生以此作為警告，未免過於誇張。
共生訓練營，規矩覆雜，人人平等, 苦不堪言，且明文規定只收Alpha或Beta。
在共生, 兇險是常態，每天都是超負荷的訓練，Omega太嬌弱受不了苦，不適合當參與者。
顏序酌就算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至於被人送到共生吃苦。
違逆顏家算得上大事嗎？
Alpha後方不是孤身一人，離開顏家，還有賀綏做後盾。
父子之間確實互相看不上眼，但不妨礙顏序酌在賀綏棋盤中的地位。
宋杲遇忘了一點，顏序酌不止得罪了顏家，賀家得罪的更嚴重。
思緒飄蕩在腦中，他如夢初醒，賀家不開口，顏家怕是不會造次。
擔心顏序酌安慰，不如心疼自己未來將何去何從。
可憐可悲的從來不是顏序酌，而是他自己。
宋杲遇仍由眼淚流淌，沈默地望著舞臺上閃閃發光的Alpha。
這次的運氣恐怕是不太好，顏序酌去共生基地，按理說他要陪同，可是共生訓練基地，進去容易出來難。
顏家為了顏決的性命著想，鐵定不會放人，兩頭跑是他的宿命，再把顏家想得自私一點，可能會讓他輟學，去北區基地照顧顏決。
主顏序酌或者主顏決，宋杲遇選擇前者。
舞臺上的Alpha鞠躬退場，燈光暗淡。
宋杲遇猛然起身，匆忙對許秋聲說：“我不舒服，先走了。”
“哎，我陪你吧！”許秋聲跟著起身，被常時拽回椅子上，“你拉我幹什麽？”
常時無語地說：“他要去找顏序酌，你去幹什麽？”
“他剛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萬一等會兒吵不過顏序酌怎麽辦？我去幫她吵。”
常時再次把躍躍欲試的Omega按在座位，“打住，顏序酌捏死你倆易如反掌，相當於拍死一只蚊子。”
“你你你。”許秋聲指著常時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
“顏序酌今天晚上七點半，會乘坐飛船離開主城，去共生基地報到。”
許秋聲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問：“你怎麽知道？那你剛才為什麽不告訴小遇。”
“為什麽要說？又不是不會見面。”常時無所謂地說，“自討沒趣罷了。”
“冷血！冷血！”
常時試圖給人講道理，“活人的血是滾燙的。”
“有病！”常時被人抓著肩膀沒法動彈，他大叫，“BO授受不親放開！趕緊給我放開！”
鬧出的動靜不小，臨近的前排和後排左右兩邊都有人頻頻往他們看去。
“我算Beta？”
常時瞇起眼睛陷入沈思，許秋聲破口大罵：“你生理課零分吧！你不是Beta？難道我現在是？”
幾個月前，許秋聲還能信誓旦旦地說大聲告訴全部人，我是Beta，如假包換的Beta，但現在不能，他的身份證上性別一欄已經變成了男性Omega。
一聲悅耳的問候打破了僵局：
“你好需要幫助嗎？”
說話人濃眉大眼，面帶內斂的笑，一字一句挑撥許秋聲的心尖。
用他本人的話來說，就是此人並非俗物，帥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區區一句話拿捏他的愛慕之情。
學不會靦腆含羞的許秋聲，夾著嗓子說：“同學他欺負我。”
冠以欺負罪名的常時，看著Omega的矯揉造作，悻悻地松了手，反正現在的宋杲遇應該已經追上顏序酌了。
如常時所料，宋杲遇確實追上顏序酌了，不過情況相反是Alpha在等他。
夏日的午後陽光充足，燥熱無比，蟬鳴替人類發聲，叫囂太陽的暴曬。
操場上的飛船是誤入狼群的白羊，特別突兀，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飛船懸空，離地大約幾十厘米高。顏序酌站在樹蔭底下，飛船掀起的風，吹起Alpha的衣擺和發絲。
狂亂之中帶有不可忽視的野性。
風浪再大，顏序酌依舊能屹立不動，迎風肆意妄為。
眼淚不爭氣地往外流，宋杲遇不願讓人發現流淚，他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腳尖一點一點彌漫擴大的深色淚漬。
“過來。”
顏序酌的聲音平淡無波，向曾經的無數次呼喚。
好半天，宋杲遇才穩定好情緒，找回聲音：“你要參加共生訓練營？”
“過來。”
顏序酌的語氣比第一次增添了些許不滿。
兩三米的距離，仿佛橫跨了整個宇宙，向前是送別Alpha，向後是逃離條條框框。
沒有逃離的權利，宋杲遇不想踏出第一步，只得止步不前。
“你為什麽要去？”他將剛才的想象，托盤而出，“艾弦逼你的？還是賀綏？”
顏序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目光一冷，威脅道：“不要讓我重覆第三遍。”
兩人較著一股勁，誰也不想服輸，可惜比賽，無論如何都必須有勝利方和敗方。
無論比賽過程如何驚心動魄，結局往往都是以宋杲遇宣告失敗而告終。
Alpha永遠是標桿，是成功的那個人，宋杲遇擡起酸脹的腿一步步走進樹蔭裏。
每靠近一厘米，眼前人的模樣越發清晰明了。
天氣煎烤水汽，宋杲遇心臟發酸，滿懷希冀地說：“我陪你去吧。”
Alpha知字為提共生話題，他不甘心地獻出自己。
“你太弱了。”顏序酌說，“共生是優勝劣汰的地方，你不適合。”
“我可以練。”
體力不行，可以靠後天鍛煉彌補，智商不行，他會比任何人努力。
“宋杲遇適可而止。”
是告誡，也是提醒。
沒有餘地，宋杲遇洩氣地說：“你什麽時候走。”
“快了。”
顏序酌說得輕巧，無壓力，宋杲遇都開始懷疑是Alpha主動申請前往共生基地。
“不回顏家一趟嗎？”
顏序酌瞥了他一眼，“你不鬧脾氣，我們已經到顏家了。”
“我沒有鬧脾氣。”宋杲遇幽幽嘆了聲，“好吧，確實有一點。我以為顏決醒了，顏家要拋棄你。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賀綏在你後面遮風擋雨，你就算不是顏家大少爺，也不會落得淒慘的下場。”
飛船上升，湛藍的天空劃過一道白色的痕跡，顏序酌側頭凝望窗外，宋杲遇看不見Alpha的表情，只能聽見聲音碎在耳畔：
“把私欲剝離得挺幹凈。”
Alpha聰明絕頂，宋杲遇不意外自己的想法會被參透，他狡辯：“我確實不想去北區基地陪顏決，但我更不想你離開，共生很危險，死的人永遠比活著出來的人多。”
共生訓練營最為兇惡的訓練是搏鬥，在共生靠實力說話，要想出共生基地需要靠打鬥贏得比賽奪下擂主位置，才能有出山的機會。
打鬥不是一對一，而是一對多，戰到最後才算是勝利者。
擂臺上受傷不可避免，殺人在共生不會被法律制裁，進入共生基地第一件事是簽訂生死契約，死亡對於他們來說，是失敗的一種結果。
顏序酌悠然反駁：“你覺得我不行。”
沒有人喜歡聽別人說自己不行，宋杲遇趕緊維護Alpha的自尊心，“忠言逆耳一般都不好聽，我知道你最行，你就是溫勒爾星球最行的Alpha。”
Alpha挑眉，“你從哪裏知道我行？”
絲毫沒發覺自己陷入文字陷阱的宋杲遇篤定地說：“你那裏都行！沒有短板！”
“哦。”Alpha不滿意他的回答。
深覺自己拍馬屁的技術已到出神入化地步的宋杲遇說：“真心話。”
“哦。”
宋杲遇很會看人的臉色，Alpha沒有了興致，他也閉上嘴。
到顏家直沖顏序酌臥室，屋子裏幹凈整潔，雖然說Alpha很久不在這裏睡覺，但不妨礙A4每天都會派人來打掃，那個人就是宋杲遇。
他輕車熟路地打開衣櫃，把Alpha常穿的衣物一一折好放進行李箱。
“你去共生基地，萬一病情不穩定了怎麽辦？”擔心的情緒沒有從宋杲遇心間滑落，“我陪你去吧，我保證不惹事。”
坐在床邊的顏序酌聞言，輕描淡寫地開口：“共生不收淚失禁體質的成員。”
宋杲遇發誓十分鐘不和Alpha說話，十分鐘，一分不少！
“坐在觀眾席哭，走到我面前哭，我咬你，你也哭，我和你說幾句話，你眼睛裏的淚水都在打轉，一天到晚都在哭。”
哪有這麽誇張？
發誓破功，宋杲遇認真地說：“哭是宣洩情緒，我是內斂的人，不喜歡大吵大鬧。”
“哦。”顏序酌冷笑質疑，“宋杲遇你意有所指。”
沒有，完全沒有。
“註意安全，顏序酌。”
宋杲遇揮了揮手，他不知道飛船內的Alpha不變姿勢地看了他良久，直到視線無法捕捉他的樣貌。
送走顏序酌，眼看飛船越來越小，宋杲遇才依依不舍地回過頭。
A4精辟地評價：“望夫石。”
看著A4腳邊的行李箱，宋杲遇不甘示弱地說：“跟屁蟲。”
“你還不是沒去成，嘚瑟什麽？”A4苦惱地說，“少爺第一次獨自出遠門我好擔心。”
“你的嘴巴快要把顯示屏占滿了，你居然能說得出擔心，你真是開心地沖昏了頭。”
A4哼了幾聲，“也是，畢竟少爺可是帶了幾十針鎮靜劑，不需要某人嘍。”
“哦。”
“哦什麽哦。”
A4由於沒激起宋杲遇的憤怒，變得分外憤怒。
芯片的盤算能力一定強於人腦，宋杲遇問：“你知道顏序酌為什麽去共生嗎？”
A4考試莫測地吐了兩個字：“權力。”
權利？
宋杲遇一噎，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怎麽沒想到這麽簡單的答案：權力。
留在主城或者北區基地，顏序酌只能是顏家的大少爺，得到的權利依附於顏家，去往共生會創下獨屬於自己的新天地。
困難重重，即使最後的權力支撐仍然是顏家。
避無可避，無法脫離。
宋杲遇有點弄不清楚，為什麽Alpha要大費周折地獲取自己手到擒來的東西。
“他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宋杲遇很想套A4的話，“我明天給你做腦子。”
“真的？”A4眼睛彎了起來，“理由你不知道嗎？宋杲遇，你是人類，最好不要藏著明白，裝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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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境況更糟，顏決是身患重病的瘋子, 不講理，溝通困難, 連人都算不上。
宋杲遇走出的每一步必須精打細算，稍有不慎, 顏決能一口咬死他, 赤日病毒本來就不講理，殘暴是它的本性。
見血是常態, 招惹赤日病毒, 白骨累累是最後的慘狀。
步步維艱，往後的日子會永遠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
兩方比較, 顏序酌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Alpha說話是難聽了點, 卻不會限制他的自由。
顏決不行，他的存在本來就有悖人倫。
赤日是人類公敵, 患赤日病毒的人等於需要立即下令槍決的罪犯。
顏家不可能憑空捏造出一個能夠頂替顏序酌大少爺的身份。
遺落民間的二兒子, 或者是比明面上的親兒子還要像父母的私生子。
怎樣的解釋都沒有辦法說服眾人的嘴，顏決的處境顯得極其尷尬。
為了掩蓋赤日病毒，不敢公然挑釁世人的底線，艾弦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能貿然挑明顏決的身世。
這次送顏序酌去共生訓練營倒像是個警告，參加共生以此作為警告，未免過於誇張。
共生訓練營，規矩覆雜，人人平等, 苦不堪言，且明文規定只收Alpha或Beta。
在共生, 兇險是常態，每天都是超負荷的訓練，Omega太嬌弱受不了苦，不適合當參與者。
顏序酌就算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至於被人送到共生吃苦。
違逆顏家算得上大事嗎？
Alpha後方不是孤身一人，離開顏家，還有賀綏做後盾。
父子之間確實互相看不上眼，但不妨礙顏序酌在賀綏棋盤中的地位。
宋杲遇忘了一點，顏序酌不止得罪了顏家，賀家得罪的更嚴重。
思緒飄蕩在腦中，他如夢初醒，賀家不開口，顏家怕是不會造次。
擔心顏序酌安慰，不如心疼自己未來將何去何從。
可憐可悲的從來不是顏序酌，而是他自己。
宋杲遇仍由眼淚流淌，沈默地望著舞臺上閃閃發光的Alpha。
這次的運氣恐怕是不太好，顏序酌去共生基地，按理說他要陪同，可是共生訓練基地，進去容易出來難。
顏家為了顏決的性命著想，鐵定不會放人，兩頭跑是他的宿命，再把顏家想得自私一點，可能會讓他輟學，去北區基地照顧顏決。
主顏序酌或者主顏決，宋杲遇選擇前者。
舞臺上的Alpha鞠躬退場，燈光暗淡。
宋杲遇猛然起身，匆忙對許秋聲說：“我不舒服，先走了。”
“哎，我陪你吧！”許秋聲跟著起身，被常時拽回椅子上，“你拉我幹什麽？”
常時無語地說：“他要去找顏序酌，你去幹什麽？”
“他剛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萬一等會兒吵不過顏序酌怎麽辦？我去幫她吵。”
常時再次把躍躍欲試的Omega按在座位，“打住，顏序酌捏死你倆易如反掌，相當於拍死一只蚊子。”
“你你你。”許秋聲指著常時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
“顏序酌今天晚上七點半，會乘坐飛船離開主城，去共生基地報到。”
許秋聲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問：“你怎麽知道？那你剛才為什麽不告訴小遇。”
“為什麽要說？又不是不會見面。”常時無所謂地說，“自討沒趣罷了。”
“冷血！冷血！”
常時試圖給人講道理，“活人的血是滾燙的。”
“有病！”常時被人抓著肩膀沒法動彈，他大叫，“BO授受不親放開！趕緊給我放開！”
鬧出的動靜不小，臨近的前排和後排左右兩邊都有人頻頻往他們看去。
“我算Beta？”
常時瞇起眼睛陷入沈思，許秋聲破口大罵：“你生理課零分吧！你不是Beta？難道我現在是？”
幾個月前，許秋聲還能信誓旦旦地說大聲告訴全部人，我是Beta，如假包換的Beta，但現在不能，他的身份證上性別一欄已經變成了男性Omega。
一聲悅耳的問候打破了僵局：
“你好需要幫助嗎？”
說話人濃眉大眼，面帶內斂的笑，一字一句挑撥許秋聲的心尖。
用他本人的話來說，就是此人並非俗物，帥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區區一句話拿捏他的愛慕之情。
學不會靦腆含羞的許秋聲，夾著嗓子說：“同學他欺負我。”
冠以欺負罪名的常時，看著Omega的矯揉造作，悻悻地松了手，反正現在的宋杲遇應該已經追上顏序酌了。
如常時所料，宋杲遇確實追上顏序酌了，不過情況相反是Alpha在等他。
夏日的午後陽光充足，燥熱無比，蟬鳴替人類發聲，叫囂太陽的暴曬。
操場上的飛船是誤入狼群的白羊，特別突兀，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飛船懸空，離地大約幾十厘米高。顏序酌站在樹蔭底下，飛船掀起的風，吹起Alpha的衣擺和發絲。
狂亂之中帶有不可忽視的野性。
風浪再大，顏序酌依舊能屹立不動，迎風肆意妄為。
眼淚不爭氣地往外流，宋杲遇不願讓人發現流淚，他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腳尖一點一點彌漫擴大的深色淚漬。
“過來。”
顏序酌的聲音平淡無波，向曾經的無數次呼喚。
好半天，宋杲遇才穩定好情緒，找回聲音：“你要參加共生訓練營？”
“過來。”
顏序酌的語氣比第一次增添了些許不滿。
兩三米的距離，仿佛橫跨了整個宇宙，向前是送別Alpha，向後是逃離條條框框。
沒有逃離的權利，宋杲遇不想踏出第一步，只得止步不前。
“你為什麽要去？”他將剛才的想象，托盤而出，“艾弦逼你的？還是賀綏？”
顏序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目光一冷，威脅道：“不要讓我重覆第三遍。”
兩人較著一股勁，誰也不想服輸，可惜比賽，無論如何都必須有勝利方和敗方。
無論比賽過程如何驚心動魄，結局往往都是以宋杲遇宣告失敗而告終。
Alpha永遠是標桿，是成功的那個人，宋杲遇擡起酸脹的腿一步步走進樹蔭裏。
每靠近一厘米，眼前人的模樣越發清晰明了。
天氣煎烤水汽，宋杲遇心臟發酸，滿懷希冀地說：“我陪你去吧。”
Alpha知字為提共生話題，他不甘心地獻出自己。
“你太弱了。”顏序酌說，“共生是優勝劣汰的地方，你不適合。”
“我可以練。”
體力不行，可以靠後天鍛煉彌補，智商不行，他會比任何人努力。
“宋杲遇適可而止。”
是告誡，也是提醒。
沒有餘地，宋杲遇洩氣地說：“你什麽時候走。”
“快了。”
顏序酌說得輕巧，無壓力，宋杲遇都開始懷疑是Alpha主動申請前往共生基地。
“不回顏家一趟嗎？”
顏序酌瞥了他一眼，“你不鬧脾氣，我們已經到顏家了。”
“我沒有鬧脾氣。”宋杲遇幽幽嘆了聲，“好吧，確實有一點。我以為顏決醒了，顏家要拋棄你。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賀綏在你後面遮風擋雨，你就算不是顏家大少爺，也不會落得淒慘的下場。”
飛船上升，湛藍的天空劃過一道白色的痕跡，顏序酌側頭凝望窗外，宋杲遇看不見Alpha的表情，只能聽見聲音碎在耳畔：
“把私欲剝離得挺幹凈。”
Alpha聰明絕頂，宋杲遇不意外自己的想法會被參透，他狡辯：“我確實不想去北區基地陪顏決，但我更不想你離開，共生很危險，死的人永遠比活著出來的人多。”
共生訓練營最為兇惡的訓練是搏鬥，在共生靠實力說話，要想出共生基地需要靠打鬥贏得比賽奪下擂主位置，才能有出山的機會。
打鬥不是一對一，而是一對多，戰到最後才算是勝利者。
擂臺上受傷不可避免，殺人在共生不會被法律制裁，進入共生基地第一件事是簽訂生死契約，死亡對於他們來說，是失敗的一種結果。
顏序酌悠然反駁：“你覺得我不行。”
沒有人喜歡聽別人說自己不行，宋杲遇趕緊維護Alpha的自尊心，“忠言逆耳一般都不好聽，我知道你最行，你就是溫勒爾星球最行的Alpha。”
Alpha挑眉，“你從哪裏知道我行？”
絲毫沒發覺自己陷入文字陷阱的宋杲遇篤定地說：“你那裏都行！沒有短板！”
“哦。”Alpha不滿意他的回答。
深覺自己拍馬屁的技術已到出神入化地步的宋杲遇說：“真心話。”
“哦。”
宋杲遇很會看人的臉色，Alpha沒有了興致，他也閉上嘴。
到顏家直沖顏序酌臥室，屋子裏幹凈整潔，雖然說Alpha很久不在這裏睡覺，但不妨礙A4每天都會派人來打掃，那個人就是宋杲遇。
他輕車熟路地打開衣櫃，把Alpha常穿的衣物一一折好放進行李箱。
“你去共生基地，萬一病情不穩定了怎麽辦？”擔心的情緒沒有從宋杲遇心間滑落，“我陪你去吧，我保證不惹事。”
坐在床邊的顏序酌聞言，輕描淡寫地開口：“共生不收淚失禁體質的成員。”
宋杲遇發誓十分鐘不和Alpha說話，十分鐘，一分不少！
“坐在觀眾席哭，走到我面前哭，我咬你，你也哭，我和你說幾句話，你眼睛裏的淚水都在打轉，一天到晚都在哭。”
哪有這麽誇張？
發誓破功，宋杲遇認真地說：“哭是宣洩情緒，我是內斂的人，不喜歡大吵大鬧。”
“哦。”顏序酌冷笑質疑，“宋杲遇你意有所指。”
沒有，完全沒有。
“註意安全，顏序酌。”
宋杲遇揮了揮手，他不知道飛船內的Alpha不變姿勢地看了他良久，直到視線無法捕捉他的樣貌。
送走顏序酌，眼看飛船越來越小，宋杲遇才依依不舍地回過頭。
A4精辟地評價：“望夫石。”
看著A4腳邊的行李箱，宋杲遇不甘示弱地說：“跟屁蟲。”
“你還不是沒去成，嘚瑟什麽？”A4苦惱地說，“少爺第一次獨自出遠門我好擔心。”
“你的嘴巴快要把顯示屏占滿了，你居然能說得出擔心，你真是開心地沖昏了頭。”
A4哼了幾聲，“也是，畢竟少爺可是帶了幾十針鎮靜劑，不需要某人嘍。”
“哦。”
“哦什麽哦。”
A4由於沒激起宋杲遇的憤怒，變得分外憤怒。
芯片的盤算能力一定強於人腦，宋杲遇問：“你知道顏序酌為什麽去共生嗎？”
A4考試莫測地吐了兩個字：“權力。”
權利？
宋杲遇一噎，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怎麽沒想到這麽簡單的答案：權力。
留在主城或者北區基地，顏序酌只能是顏家的大少爺，得到的權利依附於顏家，去往共生會創下獨屬於自己的新天地。
困難重重，即使最後的權力支撐仍然是顏家。
避無可避，無法脫離。
宋杲遇有點弄不清楚，為什麽Alpha要大費周折地獲取自己手到擒來的東西。
“他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宋杲遇很想套A4的話，“我明天給你做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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